《尔雅》普通语词注释

沐浴着国家“十二五”计划的曙光，我奋笔疾书，为《尔雅普通语词注释》写自序。2010年金秋十月，拙作《尔雅普通语词研究》刚刚问世。在兴奋的余暇，又将此书整理出版。两书出版相距不长，然而此书并非仓促而作。其实笔者在写成《尔雅》普通语词通论的同时，就已着手其注释的工作。我在选定研究课题时，深知理论源于注释，而注释也要升华为理论，二者相辅相成，互相印证，于是在读博期间，我一边注释《尔雅》释条，一边从中提炼观点，从而使二者同时竣工。面对此书问世，我深感惶恐不安。虽然在注释工作中已下很大功夫，曾将《尔雅》普通语词逐条逐词梳理，力求将其义训落到实处。脱稿以后又几经修改、校对，但是仍然感到不踏实。因为《尔雅》为我国辞书之祖，出现时代久远，汉代早已引人瞩目，扬雄、许慎均从中汲取学术观点以及研究方法，从东晋郭璞就开始注释，宋代邢昺继承其业，至清代传统小学发展到鼎盛时期，邵晋涵与郝懿行又相继注疏，从而使《尔雅》的注释日臻完善。然而其书均以文言注疏，阅读很吃力，况且其中也难免有疏漏。时代在发展，社会在前进。20世纪中晚期，徐朝华《尔雅今注》与胡奇光、方环海《尔雅译注》先后出版，为古老的《尔雅》注释工作注入新鲜血液。二书尤其是徐书，运用现代汉语注释《尔雅》，并开创了分条注释的新体例，在注释的内容上有继承有发展，不仅方便阅读，而且为深入研究提供丰富资料。我在使用二书的过程中，受益匪浅，借助他们的注释，使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年青学子找到研究《尔雅》的门径，领略其中美好风光，因此仰慕、敬佩、感谢之情油然而生，就情不自禁地抒写自己的情怀。然而，在反复深入研读二书之后，觉得其中言犹未尽，还有不少释条的义训悬而未决，某些解说也欠妥帖，使被释词与释词义项不对应，给正确解读《尔雅》造成困难，甚至望而生畏。为此，我不揣冒昧，决心充分利用已有的研究资料，运用现代研究方法，重新用现代汉语注释《尔雅》的普通语词。学术贵在创新，但是要建筑在继承的基础上，只有全面地把握已有研究成果，汲其精华，弃其糟粕，才能在学业上有新的建树，在这方面徐朝华先生为我做出榜样，我也要像她那样，在辛勤耕耘的基础上，力求在《尔雅》注释上有所进展。创新要立足于求真，而求真才能促进创新，为此在注释中不避艰辛，披沙拣金，努力使之不以讹传讹，贻误后人。然而《尔雅》为我国传统文化的瑰宝，其内容博大精深，凭我浅薄的学力，很难将疑难释条解释通畅，若能自圆其说，而不漏洞百出，贻笑大方，则于愿足矣。当然，我又不甘落后，企图在注释中有所突破，就对本书进行一番规划。其一，重新设计注疏体例，在分章编排的基础上按释条注释。每条先有概述，点明其义训内容、解说方式、义训特点。次有注释，按释词、被释词的次第，分别解释它们所表示的义项或义素。后有疑难的点评，或披露其研究现状，或说明本书的处理方法。其二，深化释条的义训，或弥补已有义训的不足，使之完善；或纠正已有义训的失误，使之合理；或疏导已有义训的滞碍，使之顺畅。其三，更新义项与义素的书证，注释所引书证优先选取《易》《书》《诗》，使现存最早的元典充分发挥其释义功能。若无“三元”书证，则征引其他先秦古籍；若征引汉魏古籍，则为材料匮乏。其四，灵活使用各种书证，使之充分发挥释义作用：征引用例书证为主，使之显示相应语境的义项与义素；以采用义训书证为辅，使之配合用例书证释义。其五，积极吸取现代词汇学的最新研究成果，在解释《尔雅》普通语词、短语、句子时，引进义项与义素的概念，使释义与现代语言学著作保持一致。其六，采取现代的注解方式，在释词与被释词后面加注释序码，然后在注释时按序码次第解释其义，或解释词义，或解释短语之义，或解释句意，各得其所。本意为《尔雅》普通语词提供一个新版本，但是注释起来并非轻松，甚至困难重重，疑问层出不穷。其中释条的被释词与释词的义项不对应，无法确立其义训，最为挠头，弄得心烦意乱。但是我没有灰心，没有停滞不前，而是面对困难，积极想办法解决。我从被释词与释词义项关系入手考察，发现彼此义项虽然不同，但是并非毫无联系，而是彼此很相近，或义项相关，或义项相似，或义项相因。既然其义项相近，就必然具有共同义素，而这些共同义素又蕴藏在义项中，没有明确显示出来，显然有别于通常所说的义素。为此，我将这种含而不露的义素称为隐含义素，而将显示于义项的义素称为明显义素，以示区别。运用这种隐含义素，《尔雅》普通语词的释条被释词与释词义项不对应的现象，就迎刃而解，势如破竹。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，遇到某些释条还要花费气力去解决。若释条的被释词使用隐含义素，还容易解决；若释词使用隐含义素，其义训就很难确立。因为释条的义训集中反映在释词中，若释词使用隐含义素，就要考察被释词所采取的义项或义素，使彼此协调一致。这样在注释释条时，就要前后反复琢磨，斟酌再三，才能概括出释条的义训，使之合情合理。例如，《释言》：“俾，职也。”其义训为使令、顺从，独词为训，二义同条。此释条貌似简单，实则复杂。因为释词同时使用两个隐含义素，才能与被释词所采取的义项分别对应。于是，在注释此释条时，在反复阅读释条的基础上，先要确立义训，明确被释词采取的义项，后要从释词的义项中提炼出相应的隐含义素，其探索过程曲折、艰苦。这就是说，《尔雅》普通语词的释条疑难集中在被释词与释词义项不完全对应上，我们均使用隐含义素顺利注释完毕。但是隐含义素又不是万能的，以之解说其他著述则要慎重，不宜无限制地推广。至若《尔雅》注释使用隐含义素，则与其成书年代有关。《尔雅》为我国辞书的始祖，成书于先秦，对词语的理解难免粗疏，于是既用等义词释义，又用近义词释义。用等义词释义，则义训和谐，无可非议；用近义词释义，则义训龃龉，令人费解。加之，古今时间跨度大，不仅给阅读造成困难，而且也为注释造成障碍。因此，如果说我们用隐含义素注释《尔雅》普通语词有所进展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当然也并非有意创新，想做出石破天惊的壮举，只是适应注释的需要而做出积极探索而已，其是非功过，还请广大读者鉴察。回顾当初博士论文开题会上，我立志研治《尔雅》普通语词，不少老师都认为选题难度太大，不是我这个知识浅薄的学子所能胜任，甚至有些师友劝我改弦易辙，选择一个相对容易的题目。但是我从小做事执着，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从不改悔，于是在博士的征途上就吃尽苦头，坚持不懈地钻研，将普通语词的通论与注释齐头并进，使我倍感艰辛，体力也很劳顿。同时我也感到欢欣，功夫不负有心人，现在《尔雅普通语词研究》已出版，目前《尔雅普通语词注释》也行将问世。一方面觉得师友的提携支持的可贵，一方面觉得我国传统文化的遗产内容丰富、深邃。一杯浓茶越喝越有味道，传统文化越研究越有兴趣。作为一个年轻的博士，能够跻身于研治《尔雅》的行列，我感到很幸福、很自豪。我目前的成果虽然还微不足道，但是传统文化历史悠久，其中蕴藏着丰富的瑰宝，等待着我们年轻一代去挖掘，这使我精神焕发，立志在语言文字方面不断探索、追求，以不负师友们的殷切希望。光阴似箭，博士生活已经结束，我走上工作岗位，要把学到的传统文化知识应用到社会中去，力争为社会主义建设做出应有的贡献。2014年10月1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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